皇姑_第15节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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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15节 (第3/3页)

别做傻事。我这条命本就该送在战场上,要不是六哥……能多活一个是一个,家里还有娘亲、大哥大嫂,他们最疼爱你。哥哥们不能再侍奉娘亲尽孝,以后就靠你……”
  杨末冷笑道:“娘亲如果知道我是因为那种龌龊的理由活下来,一定宁可我死了算了。”
  咸福往后退了一步。分别之前那一夜,她还乖顺地缩在他怀中,热情而大胆地说:“我现在就想对你做这些事。”“我自己愿意的,不算你犯错。”“我遇到了你,和你做这些事,便是把你当作夫君看待。”
  那时以为即使因为国仇门第不能长厢厮守,至少两情相悦,回忆起来只留美好的印象。但是一转眼,情势逆转,就成了不堪的过往、龌龊的理由。
  慕容筹道:“太子殿下仁厚,念你是一介女流不愿伤你性命,别不识抬举,还不速速离开!”
  杨末站在七郎身前没动,咸福也一直盯着她,二人僵持不下。
  一旁靖平忽然扑通一声跪下,对咸福和慕容筹恳求道:“素闻慕容将军宽厚仁和,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,必也有圣人的胸怀德度。我家大将军一生戎马,虽与将军各为其主多有敌对,但军人保家卫国的忠肝义胆都是一样的。如今胜负已定,求太子和将军看在我家大将军年事已高、家中只剩妇孺孤寡的份上,归还大将军骨骸,让小姐送回家乡安葬。”对二人叩头不止。
  杨末怒道:“靖平!男儿膝下有黄金,怎可屈膝向敌酋下跪!”
  靖平道:“小姐,靖平只是一个奴婢下人,膝下没有黄金。”又继续恳求慕容筹和咸福:“殿下、将军,我家大将军年过花甲,孙辈只有大公子膝下一个孙女,连个继承香火的孙儿都没有。大公子夫妇年已四旬难再生养,七郎就是家中唯一的血脉。绝人子孙非仁义君子所为,七郎年仅二十尚未婚配,在军中也只是后勤的从八品小将,无足轻重,求殿下和将军怜悯体恤,放过七郎一命!”
  杨末恼恨他如此低声下气地求敌人,但事关七郎的性命,她不能拿哥哥的命争意气,只好闭口不言。
  七郎却是血气方刚的火爆性子,哪能受得了委曲气,慨然道:“人固有一死,我杨行艮死在战场上,即便未能建功立业也是死得其所,绝不会向敌人摇尾乞怜!”
  靖平一向对主人恭敬顺服从不僭越,这时却沉下声呵斥七郎:“无后为不孝之首,你身为家中唯一青壮男丁,轻言生死让祖宗父母断子绝孙,把孝义置于何处!”
  七郎道:“自古忠孝不能两全,我尽忠报国战死沙场不能全孝道,到了地下祖宗也不会怪罪我。”
  靖平道:“你战败被俘长敌声威,算什么战死沙场,早就尽不了忠了!不说家中高堂老母尚在,你就看看身上的盔甲,是不是六郎让与你穿着?到头来还是让人砍了头祭旗壮威,扪心自问,对得起你兄长遗志否?”
  说起战死的六郎,七郎似乎想起了伤心事,气势颓丧低下头去。
  杨末听他俩来回几句,心下已转过无数念头。靖平说得对,当务之急是先救下七郎,因此忍气吞声也值得。她转头去看咸福,他一直神色凄迷地望着她,要不是这一身储君的衮冕、眼前被擒的七郎和靖平、四周重重包围的鲜卑士兵,真要让她以为还是身处山中,被他深情款款的眼神迷惑。
  她压住心中翻腾,冷声道:“你给我元帅金牌,也曾向我许下重诺,我不指望你一言九鼎言出必践,只以此换我七哥一命,你答不答应?”
  咸福凄然道:“末儿,我不知道他们是你父兄。我如果早知道,就不会……”
  杨末打断他道:“那你现在知道了?你到底放不放我七哥、归还亡父亡兄尸骸?”
  慕容筹轻轻喊了一声:“咸服……”他自幼习文,本就是个宽和的人,对杨公也有敬佩相惜之感,听了靖平一席话面色已有缓和,但自己毕竟是魏将,不好开口为对方求情。
  咸福与杨末对望许久,站直身扬声道:“我朝自文帝起尊崇儒术,以仁道治国。绝人子孙有损阴德,实非仁君之举。即便是大逆不道罪诛九族的不法之徒,法理也不会伤及妇孺幼子。杨老将军虽身在敌营,但德威令人敬佩,孤不忍其绝后,特赦其一子一女免死,还归老将军骨骸,遣送故土安葬。”
  此言一出,众军哗然,尤其是拓跋竑最为不服:“殿下怎么能放过杨令猷的儿女?这不等于放虎归山吗?”
  慕容筹抬起手道:“太子宅心仁厚,宽以用刑,此乃我大魏臣民百姓之福。”
  慕容筹在军中声望极高,人人敬服,他开口为太子说话,地下喧闹的士兵立刻安静下来,只有拓跋竑仍不买账:“殿下仁厚,只需对我大魏的子民仁厚即可,为何慷慨到吴国人身上去?对敌人心软不就是对自己人残忍吗?”
  慕容筹站在车上俾睨他道:“拓跋将军,平时我的命令你爱听不听也就罢了,殿下是未来的天子,他的话你也要违抗么?”
  拓跋竑被他的威严震慑,更兼心虚,低头跪下对咸福拜道:“臣不敢。”
  慕容筹命令侍卫:“给少将军松绑。”
  七郎和靖平一得自由,立刻一左一右护在杨末身边。三人肩背相依,在虎视眈眈的众军环绕下走到驮运棺木的马车旁,结果车夫手里的马鞭跳上车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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