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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鱼焰火 第88节 (第3/3页)
有人没脾气吗?我小时候不淘气吗?” “进余……” “我没跟你们说过我不想当别人的跟屁虫,我想有自己的朋友吗?但你们听过吗?我说我想做自己的事业,自己打拼出一点成绩,你们除了打击我,让我乖乖回来当二把手三把手,说过半句鼓励的话吗?这次我回来,难道是因为我想要你们的钱吗。” 他说:“我只是想要你别那么辛苦。哪怕你,妈,只是对我说一句辛苦了也好啊。为什么我做的所有事,都是理所应当,和不得不?” 他躲到北京,南下香港,但依然一次又一次被这个家庭召回,不过是因为年少的愿望迟迟没有达成,因为一句没有得到的夸奖,因为一点点微末的渴盼。这些他都清楚。他都认栽。毕竟,谁不想要自己的人生得到祝福呢? 他多希望自己可以在某一天,真正得到选择人生的机会。 希望有一天,当他牵着他的新娘走过教堂外的长阶,是伴随着亲人朋友的温柔注视和祝福。 希望那一天他是唐进余。 不是皇帝仔,反骨仔,败家子。 “进余,你听妈妈的话……” “到此为止行不行?” “……” “妈,”他只是问她,声音如死水无波,“到了今天,你觉得,我,我们,我们这些所谓的唐家人,还不够可怜、不够可悲吗?还要继续吗?” 一语落地。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。 唐母被他的话惊得满面愕然,紧接着是失望,冰冷——乃至于脸上写满对他的绝望。 唯有王蕴雪沉默着、侧过头,盯着他看了一眼。 眼神里竟带着同情。 * 出租车里,艾卿握紧手机。 电话对面是聂向晚的咄咄逼人,出租车司机甚至被这动静惊动,频频借着前视镜向后张望,而她沉默着听完前因后果,心口突突直跳。说不清是无奈更多,心疼更多,又或是惊惧更多—— 理智告诉她要远离疯子。 然而情绪却早已不受控。 这一刻,她甚至不是在为自己说话。她只是在为十年前,那个站在楼顶的唐进余,为忍受着、沉默着、背负着的,从少年时代横跨至今的那个人。 她有不得不说的话。 “他是没有告诉过我这些,”她说,“但是,聂向晚,你为什么要来问我是谁毁了他的人生?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?为什么说到他要学你……你还笑得出来?” “背叛……我不知道谁告诉的你,他父亲是因为对他失望所以选择出轨。但不管是谁,就凭她跟你说的这些话,我可以断定你们是一类人——你们都太会为自己找借口,所有违背你们意愿的事,都是别人在捣鬼,你们所有不幸都是别人造成的,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是你!为什么是你得不到……因为你不配。” 电话那头,聂向晚的呼吸声陡然滞了一瞬。 “因为你不配,”平生头一次,她却更用力地、更愤怒地、踏上另一个人的伤口,反复地碾,反复地,“因为你不配得到这份爱,你只会索取,你从不问他需要的是什么,你不配占有——连你碰一下,我都觉得是亵渎。” “这种感情,你永远不会懂,因为你在这里站着大放厥词,你所谓的爱……就是对这份感情最大的亵渎!” 电话在下一秒被对方猛地挂断。 艾卿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,后怕的情绪这才涌上来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 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声,好半会儿,却突然改变主意,又拍了拍司机师傅的座位——那叔叔被她的话惊到,此刻连看她的眼神也不同,她却没有解释,没有多余的话。 “回医院吧。” 只是说:“麻烦了,绕路回一下医院,我有要紧事。”